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描写父爱的优秀美文:我一直在这里

推荐人: 来源: 笔墨帮 阅读: 1.97W 次

“爸爸,你看。我们两个人的影子,构成了个‘人’字。”

描写父爱的优秀美文:我一直在这里

“所谓‘人’字,一撇一捺,左右相扶,不就是相互支撑的关系吗?”

“我们的手相挽着,并肩而行,形成一个倒立的‘人’字。”

——题记

“爸爸……你在哪儿……”短发红衣的小女孩愣愣地站在原地,提着嫩黄色的小鸡娃娃。她左右走着,不时地回头,不知所措。

来往的人群越来越多,那抹红色幼小的身体渐渐地在人群里消失……

……

“哇……”女孩一进家门就猛地哭了起来,谁劝也不听,坐在冰冷的地上就开始抹鼻涕眼泪,谁拉也不起。

“爸爸不要小雨了……爸爸不在这里等小雨……爸爸不在这里,小雨找不到爸爸……”

女人脸颊泛着微红,轻轻俯下身来温柔地凝望着女孩,又是递纸,又是安慰,可哭声仍在继续,尖锐而响亮。

“不哭不哭哦,妈妈马上替你教训爸爸……”女人的眉头微微皱起来,轻轻地拍打着女孩的背。女孩深吸了一口气,似乎呛住了,猛地开始咳嗽,眼泪顺着脸颊,爬过发丝,落在地上,当女孩抬起头,发丝又黏在脸颊上,甩都甩不开。

她还在哭,怎么也不听。

“你怎么回事儿啊,女儿差点被你弄丢了你知不知道……要不是给那好心人送回来,你可就再也没有女儿了你知不知道……你怎么当爸爸的……”女人看着接通的电话,对着手机一顿臭骂。大冬天的,女人骂着骂着手机上就起了一层水雾。

女孩哭得更凶了,泪水决堤了似的往下掉。

电话的那一头寂静得很,只能听见冷风的呼啸声。

他默默站在电话那一头,站在漆黑的街道上,站在女孩说好要在这儿等他的地方。他这一等,就从白天等到了晚上。他一直在这里,却什么也没有等到。

雪花落满他乌黑的发丝。他使劲将一盒蛋挞往温暖的怀里挤了挤,冷风凛冽,蛋挞却还是散发着微微的热量。

他沉默地听着女人的叫骂,愣是什么也没有说。

过了一会儿,电话挂了,发出“嘟嘟”的响声。他立在雪地里,任雪花窜进他的衣领。

“爸爸,你看。我们两个人的影子,构成了个‘人’字。”

“爸爸,我是一捺,你是一撇,我走前,你走后。”

“爸爸,我回头的时候你一定要看着我哦,要是那一捺走得太快,人字就构不成了……”

“爸爸,要在这里等小雨哦,小雨上完厕所后,还要跟爸爸‘拼人字’哦……”

他的脑海里拂过女孩天真的笑容。

他一直在这里,为了那个所谓‘人’字,等啊等。

……

似乎是他曾经把我弄丢过的原因,养成了放学一晚就来接我的习惯,跟在我的后面,目不转睛地盯着我,生怕我一个转角就不见了的似的。

他就这样,默默帮我背着厚厚的书包,提着提前就帮我买好的蛋挞,我走前,他走后。

今日如往日。我站在校门口寻觅着他的身影,找到后然后猛地将书包甩给他,向前走去。他背起书包,看着我轻巧的背影,眯起了眼睛,不经意地笑了。

放学回家总是会经过一条小巷,树木稀稀疏疏地种在一旁。路灯的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,映出许多悉悉索索的斑影。

他性子温柔得很,也不怎么喜欢说话。沉默的气息一路蔓延……我轻快地在前面蹦跶,似乎想打破此刻尴尬的场面:

“今天啊,我去找燕子老师探讨12km上复赛第二个作文题,你猜她是怎么说?”我似乎是找到了个话题,在他前面两米处蹦跶,问他。

我似乎根本没有想要听他的回答,自顾自地说:“她说啊……”

所谓人字,一撇一捺,左右相扶,不就是相互支撑的关系吗?

思路到这儿似乎就断了。我顿了顿,脑海里蹦出的话又噎在了嘴里,死活不肯出来。

后面没有动静。我尴尬地挠了挠头,岔开了话题:

“爸,你还记得……”

……

我一个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,默默地抹着眼泪。它就像冲破牢笼的野兽,控制不住地一滴一滴往下落,砸在杂草上,顺着泛黄的叶子滑了下去,落入土中不见踪影。微风静静地吹过我乌黑的发丝,吹到我的脸颊上,麻麻的,痒痒的。我使劲地扯着纸巾,在脸颊上乱抹着,用力眨了眨眼,可眼泪还是止不住,奔涌而出。

湖边的芦苇覆盖了所有的小路,密密麻麻,交错着野蛮生长。我愣愣地望着前方,思考着因为考试的失利,自己该何去何从。

不知何时,太阳从白色变成黄色,又变成红色,最后消失不见。天渐渐暗了,很快不远处的霓虹灯,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,耀眼而带来隐隐约约的刺痛感。大街上车水马龙,各种声音交织,响亮而嘈杂。这一哭,这一坐就是三个小时。我的腿已经麻木了,眼皮因红肿而渐渐没有了什么知觉。我将最后一张纸巾揉成一团,使劲扔进垃圾桶。似乎是觉悟了:不管怎样闹脾气,总还是要回去的,也总还是要面对的。

我揉了揉冻僵了的鼻子,撑着长椅的扶手站了起来,转过身去。

我惊讶地愣在了原地。

他就我背后的不远处站着,一动不动地吹着冷风。他看见我向他走来,微微扬起嘴角,笑了一下。

不知为何,他突然猛地开始搓手心,对着手心哈气。

我慢慢地靠近他,然后站在他的面前。他低头凝视着我,用那一双如黑曜石般美丽的眼睛。一盒蛋挞塞到了我的手里——一盒已经没有什么热气的蛋挞。

我还没来得及反应,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我,宽大而温暖,从指尖一直暖到心房。但他的手背是冰凉的,甚至开始冻得微微地泛红。

“你是从什么时候来的?”他没有回答我。

“有两小时吗?”他微微一愣,点了点头。

“所以你就一直在那站在这里吹了两个小时的西北风?”我穷追不舍。他没有回应我,只是固执地拉着我的手向家走去。

此时此刻,我们的手相挽着,并肩而行,形成一个倒立的‘人’字。

他的手心,很暖很暖。

在我临近崩溃的时候,他一直在我的身后。

他一直在这里。

……

回忆涌入心田,暖意自上而下。

前后光影交映为人,左右撇捺支撑为人,并肩携手共进为人。

我眼前猛地一亮,灵感从大脑涌进指尖。我停了下来,猛地回头。

“爸,我有灵感了……”我轻笑着,路灯的光如一颗颗星辰越过我的眼睛,闪着微弱而又柔和的光。

他背着我的书包,提着一袋散着热气的蛋挞,愣愣地看着我。他似乎是惊讶于我突然的回眸,但转而又扬起嘴角,轻轻地笑了。

如沐浴阳光的草木,如清水洗涤的枝条。

我们都站在了原地。他笑,我看。

他似乎专门为我一个不经意地回头而停留,为对上那双闪着光的眸子而微笑。他可能不怎么称职,可能不怎么管你;他可能没有什么白发,也可能不如别人父亲那般强壮;他或许笑起来傻呵呵的,或许有时像一个天真的孩子;他或许手比脚笨,或许不懂得怎样去安慰一个人;他或许不怎么爱说话,又或许根本不会组织语言

他或许不是说话抑扬顿挫的演说家,但他一定是一个情感的交际家,一个无言的演讲者。

那个不经意的回头,我未听见,但看见,他说:

我一直在这里。

……

我:“燕子老师说,不想用自己的思维捆绑我们的思维,所以呀……”

他:“……”

我:“我认为——前后为人,左右为人,并肩为人。

"只要一撇和一捺都在这里,无论前后左右,或并肩而行,所谓‘人’,一直都在。"

我渐渐地,渐渐地放慢了脚步,走到他的身边。

我一直在这里。

……

本文作者:郭欣雨(公众号: 十二公里)